專訪國金證券總裁姜文國：全面注冊制機遇下，特色投行探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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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月17日，全面實行股票發行注冊制正式實施，一個月有余，首批主板注冊制企業IPO詢價正式啟動。穩步推進的全面注冊制，正在A股市場上孕育出嶄新的生態。　　站在這一資本市場歷史長河中具有里程碑意義的時點，投資銀行業務迎來了戰略機遇期。主板上市公司擴容提速在即，投行的綜合業務能力也面臨考驗，并影響著未來行業競爭格局與發展空間。　　在頭部券商領銜進而加劇馬太效應之下，中小券商亦在探求特色投行之路。　　去年5月從執掌11年國金證券的前總經理金鵬手中接過“帥印”，“投行老將”姜文國任職國金證券總裁已經接近一年的時間了。　　在國金證券工作15年的經歷，使姜文國被業內稱為“國金干將”。其在投行方面的扎實功底，使得國金的投行業務比重迅速提升。目前，投行業務是國金證券的營收主力。　　在全行業投行收益難言理想的2022年，國金證券的投行業務前三季度營收以32.4%的同比增速達到13.79億元，位列行業第八，增速在10億元以上規模投行中排在首位。　　國金證券投行業績的提升，得益于其對投行業務整體發展戰略方向的把握。　　過去一年，國金證券提出“以投行為牽引、以研究為驅動”的戰略原則，協同投行與研究所、直投部門、資管部門等深入合作，這恰好與全面注冊制之下的投行轉型方向相適應。　　在發展特色投行業務的同時，其亦注重執業質量提升，通過研究能力的建設，打造在特定領域的專業服務能力、資產定價能力和品牌影響力，而非單純依賴提升承銷保薦費用率“竭澤而漁”沖刺規模。　　在全面注冊制改革落地之際，券商行業迎來全新機會，但同時也更考驗券商的綜合服務能力。作為國金證券應該如何把握全面注冊制下的機遇？又該如何提升全業務鏈條的綜合服務能力，發揮好注冊制“守門人”作用？經濟觀察報記者就此專訪了國金證券總裁姜文國。　　注重提升執業質量　　經濟觀察報：相較于核準制，全面注冊制之下的投行競爭呈現哪些新特點？　　姜文國：全面注冊制之下，投行競爭主要體現在執業質量、估值定價能力、合規風控水平等方面。全面注冊制以信息披露為核心，中介機構對信息披露的審核責任加大；另外，監管部門審核過程更為公開、透明。因此，投行必須持續提升執業質量。　　首先，投行業務人員必須非常熟悉發行人的經營模式、行業特點等信息，真實、準確、完整地予以披露，避免存在信息披露前后矛盾、誤導或重大遺漏等問題。其次，保薦機構責任加大，過去“帶病申報”“帶病上會”“擠牙膏式”回答反饋意見或問詢問題的做法，在注冊制下會對發行人及保薦機構造成重大不利影響。保薦機構對于可能影響發行條件的問題必須徹底解決到位后方能進行申報，這就需要提高投行從業人員解決問題、督促企業規范運作的能力。此外，隨著發行定價市場化，對于投行人員的行業理解能力、工作效率也提出了更高的要求。　　經濟觀察報：統計數據顯示，2022年A股IPO共有234家企業撤單，創9年以來最大撤回潮，為何會出現這種情況？　　姜文國：從2022年前十家撤回情況看，頭部券商因整體基數較大，撤回總家數較多，但撤回率各家差異不大。從撤回月份看，除1月及2月撤回家數較少外，其他月份撤回家數較為分散，不存在明顯的集中性。需要說明的是，撤回家數并非在2022年突然增加，2021年及2022年撤回家數均非常高。　　這兩年撤回率有幾重因素影響，包括監管部門常態化的現場檢查、宏觀變動因素、監管審核理念等因素。　　不過，也有部分券商在行業大變動中堅持狠抓質量不放松，如證券業協會發布的2022年證券公司投行業務質量評價結果中，有12家公司被評為A類，這12家公司的撤否率均較低。　　總體來看，引起高撤回率的上述因素均已經向好，預計2023年及之后項目撤回率會有明顯回落。　　經濟觀察報：去年部分企業受到疫情影響，使得其業績在上市前后出現下滑“變臉”。如何看待所謂的“帶病闖關”的企業申報現象？在這種情況下，券商應該如何把握申報企業業績穩定性、持續性？　　姜文國：而對于“帶病闖關”的企業應從兩個維度去看，一種是單純受宏觀環境，尤其是不可預見的因素引發的非持續性業績下滑企業，對于這類企業，其本身資質并無問題，業績下滑只是暫時的，無需對此過分擔心。另一種是企業本身資質還可以，但業務本身需要一定的時間去適應外部環境的變化，短期內可能業績不佳，但能夠走上資本市場的企業，本身就有較強的糾錯能力。我們應該給予這些企業一定的時間和耐心。注冊制實施以來，伴隨著上市門檻的降低和上市標準的多元化，上市節奏加快，保薦機構等中介機構工作量加大，企業業績不穩定等因素導致暴露出更多的信息披露問題。因此，監管層審核力度隨之加大。　　把握申報企業業績穩定性、持續性核心在于保薦機構的“研究定價能力”。注冊制下保薦機構的承銷組織能力、研究定價能力、機構銷售能力、業務協作能力的限制都將對定價功能的發揮構成障礙，而其中核心是研究定價能力。長期以來境內一些券商在拓展IPO項目時缺乏基于基本面的系統性篩選，部分上市公司容易因外界因素的波動導致上市前后業績變臉的現象。　　作為保薦機構應進一步提升擬發行企業信息披露質量，高標準嚴要求選擇更加優秀的企業上市，堅決避免帶病闖關；同時深刻把握注冊制與提高上市公司質量的關系，滿足注冊制審核的需求，不斷加強券商質量控制體系的完善，確保申報的項目經得住現場核查，經得住資本市場的檢驗。　　經濟觀察報：面對全面注冊制機遇，國金證券如何保證并提升自身的執業水平？　　姜文國：近年來，國金證券在提升投行執業水平方面主要有以下方面的重要措施：一是著力提高投行人員盡調能力和信息披露意識。二要夯實投行內控二、三道防線，強調執業過程的動態質量控制、更注重執業早期的質量控制。　　自注冊制改革后，國金證券根據相關規定和風控的要求，修訂完善了多項制度，并持續優化了“利益沖突”“反洗錢”“流程審核”等業務流程。同時我們也切實增強合規風控能力建設投入，進一步夯實第二、三道防線。　　同時，為了提高公司保薦項目的執業質量，我們要求質控人員在項目立項后就開始跟蹤項目。因為項目介入時間越早，未來否決項目的壓力越小、沉沒成本越低；我們要求質控部和立項評估小組對項目立項不能走形式，要對項目進行初步的質量判斷、指出關注問題；在IPO項目立項至內核會這段對企業的規范輔導和盡職調查期間，我們要求質控部對項目動態跟蹤，包括召開中期評審會、現場驗收項目執業質量等。　　此外，要注重企業文化建設，增強企業文化的保障能力，以企業文化提升全業務鏈投行的“生產力”。　　最后，重視技術和創新投入也很重要。在投行業務上，我們目前做的主要是借助信息科技工具提高盡職調查、質量控制、合規風控的工作效率和自動化水平；引入風險數據庫查詢加強項目風險控制；探索符合業務實際的風險管理技術、工具和模型，提升管理的精細化水平，逐步提升全業務鏈投行的服務效率。技術和創新投入為投行高質量申報提供了工具保障。　　打造特色投行　　經濟觀察報：國金證券去年前三季度投行凈收入實現32.40%的同比增長，排名較去年同期提升4個位次，躋身行業第8。投行業績何以大幅提升？　　姜文國：國金投行業績表現首先就是與公司戰略決策相關，這是投行業務發展的前提保證。之前公司堅定地落實“以投行為牽引，以研究為驅動”的協同發展模式，使得公司各項資源向投行、研究、資管、財富管理等各重點領域傾斜并協同共進，為投行的發展指明了戰略方向。　　另外，注冊制改革對于投行業務的影響也是巨大的。注冊制改革強調嚴把資本市場的入口端，壓實券商“看門人”責任已經成為市場共識。這意味著，注冊制改革將會重塑投行業務生態，誰能夠率先完成管理轉型，誰就能取得注冊制的先機。而這三年以來，我們堅持理念先行，強化投行聚焦質量，與此同時，不斷提升專業水平和強調合規能力建設，為執業質量的提升提供保障。在此以外，客戶至上的理念與人才隊伍的建設也非常重要。　　經濟觀察報：在國內投行市場集中度加速提升、強者恒強頭部效應明顯的環境下，目前，國內市場仍缺乏“小而精”的精品投行，國金證券應該如何走出適合自身的特色化發展道路？　　姜文國：重點說一下國金證券近幾年的差異化競爭策略。我們在注冊制大背景下提前布局，在業務全面覆蓋基礎上培育重點優勢業務，鑄就專業優勢。　　首先，業務結構方面，我們堅持“股債并舉”的經營策略，利用“兩條腿”走路，其中IPO業務近幾年穩居行業前列，在部分產業和地區獲得了良好的客戶口碑；國金證券近幾年在公司債券方面持續發力，在AA主體公司債券承銷總金額方面已連續四年排名行業前二，其中2019年、2020年和2022年均為行業第一。　　產業方面，我們在產業全面布局基礎上，著力培育重點產業，包括醫療健康、新能源與汽車、信息通訊技術、大消費等行業領域的客戶都是我們的重點發力方向。例如，早在幾年前我們就重點布局醫療健康產業，在生物制藥、醫藥流通、醫療器械、體外診斷、疫苗等各細分領域齊頭并進，挖掘項目。　　地域布局方面，我們在全國開展業務基礎上，重點深耕長三角、珠三角、京津冀、華中、川渝、海峽西岸等重要經濟區域，在上述地區設立業務機構，開發重點區域市場，為客戶提供屬地化服務。　　業務協同方面，公司提出了“以投行為牽引、以研究為驅動”的戰略原則，十分重視投行部門與公司其他兄弟部門及業務條線的合作，投行部門利用公司在全國各個重點地區的經營機構，合規的前提下，在股權和債券方面展開深入合作。　　經濟觀察報：去年，從行業來看，國金證券承銷保薦傭金率有所提升，高于行業均值水平。其中的原由是什么？　　姜文國：承銷保薦費率與上市板塊、募資規模、所屬行業、項目難易程度及周期長短等均有關聯，單純比較平均的承銷保薦費率意義不大。　　比較2022年主板/創業板/科創板不同募資規模的承銷保薦費率來看，各板塊募集金額越高，相應承銷費率越低，變動趨勢相近。　　此外，與中小型券商相比，國金證券在服務中小企業創新企業方面積累了良好的口碑和市場聲譽，具有一定的品牌溢價，又能夠確保公司在同級別項目收費上略高于其他中小型券商，這些因素共同導致公司的承銷保薦費率超過行業均值。　　經濟觀察報：作為中等規模券商，國金證券當初是怎樣找到適合自身的發展方向的？　　姜文國：國金投行能夠較早地找到適合自己的發展方向，主要得益于長期深耕投行，對行業需求及痛點比較了解。同時我們的發展路徑選擇，不是管理層制定后強制推行，而是管理層理念與基層業務團隊共振的結果。

本文來源：財經報道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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